前　　言

　  清朝末年，沙皇俄国侵略势力加紧向中国蒙古地区进行渗透，并积极地在蒙古王公中培植亲俄分子。1911年，中国发生辛亥革命，清政府处于土崩瓦解之中。沙俄认为这是控制外蒙地区千载难逢的良机，于是立即采取行动，出兵外蒙，策动亲俄王公和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宣布“独立”。同时出兵占领唐努乌梁海，并干预内蒙古地区的事务。在此后的数年间，
  中华民国政府围绕着蒙古地区，特别是围绕着外蒙古地区同俄国进行了频繁的交涉。1914年～1915年，中国、俄国和外蒙地区三方在恰克图举行会议，订立了《中俄蒙协定》。外蒙古取消“独立”，实行区域自治。俄国承认外蒙古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。中国政府在库伦设都护使(库伦办事大员)，在乌里雅苏台、科布多和恰克图各设都护副使(佐理专员)，行使中国在外蒙古地区的主权。1917年，俄国发生十月革命，俄国在外蒙古地区的势力受到消弱。1919年，外蒙古撤消自治，直接归中央政府任命的西北筹边使管辖。与此同时，日本帝国主义者积极染指外蒙，竭力支持俄国恩琴男爵率领白匪入侵该地区。恩琴的入侵，遭到了中国库伦驻军的激烈抗击。　　1921年，恩琴卷土重来，占领了外蒙古首府库伦，扶植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重登汗位，建立由他控制的傀儡政府，实行恐怖统治。恩琴在外蒙的统治并不长久，同年7月，蒙古人民党领袖苏赫巴托尔和苏俄红军进入库伦，打败了恩琴，建立了临时人民政府。
  可以这样说，1911年至1921年是蒙古地区，特别是外蒙古地区政治大变动的时期，而人们对该地区这段错综复杂、头绪纷繁的历史，却还研究得很不够，还有待于进一步地深化。历史资料是研究历史问题的基础，要深入研究，就得先从整理资料开始，否则巧妇也难做无米之炊。根据这个认识，多年来我一直留意于近代蒙古地区历史资料的搜集和整理。现在供给读者的这本资料集，反映了1911年至1921年苏俄红军进入外蒙古之前，蒙古地区和唐努乌梁海地区的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文化等方面的情况。
  本资料集共收入以下七种资料：
  (一)中华民国外交部政务司文书科编：《外交部交涉节要》。这是陆征祥任外交总长时发起创办的反映对外交涉情况的内部资料。从1912年7月起，每月编印一册，刊载中外交涉来往文件摘要，分送政府各有关部门和驻外使节。这里摘录的是其中关于俄国干涉清政府在外蒙古实行“新政”、策动外蒙王公宣布“独立”，以及干预内蒙古呼伦“独立”等方面的资料。
  (二)唐在礼、唐在章撰：《蒙古风云录》。唐在礼，曾留学日本，就读于日本士官学校炮工科，毕业后回国，充任近畿教练处总办副参赞。　　1910年奉军咨府之命赴库伦编练新军，任兵备处总办。唐在章是唐在礼之弟，随往库伦兴办实业。由于俄国的干涉，清政府被迫撤消库伦兵备处，唐在礼及其部属于1911年11月下旬离开库伦，返回北京。唐离库伦后不久，俄国即指使外蒙古王公宣布“独立”。《蒙古风云录》是唐氏兄弟根据当时在库伦的“同僚诸友”和留居库伦的内地商人提供的材料编撰而成的，于中华民国元年(1912年)11月油印成册。全书共分十章，记述库伦之“独立”，“独立”后之活佛和女活佛，“独立”后之兵备，“独立”后之外交，“独立”后西蒙与内蒙各旗之态度，以及“独立”后之华商等。
  (三)《中俄蒙三方恰克图会议录》。1914年9月至1915年6月，中国全权专使毕桂芳、陈箓，俄国全权专使密勒尔，外蒙古全权专使达锡札布、察克都尔札布等，在恰克图举行会议，商讨外蒙古取消“独立”，实行区域自治等问题。会议共开48次，最后签订了《中俄蒙协约》。这是第1次会议至第40次会议的纪录，它反映了恰克图三方会议讨论的各种问题和中、俄、蒙三方的主张和态度，是有关恰克图会议最详尽最原始的第一手资料。从41次会议开始，中俄蒙三方议定，不再书写会议录，所以此《会议录》无第41次至第48次会议的记录。
  (四)陈箓撰：《止室笔记》。陈箓，字任先，号止室，曾留学法国巴黎法律大学，1910年在外务部供职，1912年任外务部政务司司长，1914年任恰克图中俄蒙会议中方全权专使，1915年，奉委为都护使充任驻扎库伦办事大员，1917年4月离任。《止室笔记》收入他的《恰克图议约日记》和《奉使库伦日记》，详细地记载他参加恰克图会议和任库伦办事大员的经历，以及在库伦期间的所见所闻，内容相当丰富，是研究1911年至1917年外蒙地区历史不可缺少的重要资料。
  (五)孟榘撰：《乌里雅苏台回忆录》。孟榘，字则先，清末东游日本，学习教育，归国后供职于清政府学部。1917年赴外蒙古任乌里雅苏台佐理专员公署秘书长，兼任办理唐努乌梁海选举事务所所长。1918年奉外交部和乌里雅苏台佐理专员之命，赴唐努乌梁海作实地调查。1921年，俄国白匪入侵外蒙时，孟榘正在库伦办理公务，当年从库伦脱险回京。《乌里雅苏台回忆录》，是他在外蒙古和唐努乌梁海的见闻记录，内容涉及外蒙古和唐努乌梁海的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文化等方面，颇有史料价值。
  (六)毕桂芳撰：《外蒙交涉始末记》。毕桂芳，字植丞，清朝末年任驻海参崴总领事，1911年调任阿尔泰办事大臣，旋改任查办库伦事件大臣，负责与俄国交涉蒙古事务。中华民国成立后，曾任护理黑龙江都督之职，1914年出任中俄蒙三方恰克图会议中方首席代表。俄国十月革命后，苏俄政府表示要同中国恢复邦交，北京政府于外部内设立俄事委员会，负责对苏交涉事务，毕桂芳任该委员会副会长。《外蒙交涉始末记》，记述的是1911年至1927年中俄两国关于外蒙古的交涉情况。
  (七)恩华撰：《唐努乌梁海图说略》。恩华，字咏春，1917年12月至1919年12月任乌里雅苏台佐理专员。1918年，他派佐理专员公署秘书长孟榘等赴唐努乌梁海进行实地调查。1919年，他鉴于“唐努乌梁海向无详图，即以清同治八年(1879年)肯木次克旗之图为底本，益以1918年孟榘等之调查所得，绘制了一幅《唐努乌梁海图》，并新自撰写了一篇《唐努乌梁海图说略》。这篇图说，对唐努乌梁海地理形势、物产资源、各旗分布、生活习俗，以及中国政府对唐努乌梁海的管辖，俄国对唐努乌梁海的侵略，都作了简要的叙说。
  以上这几种资料，大多未公开出版过，有的已经很难找到，有的已经成为孤本。我们对上述资料进行加工整理，只限于分段标点和做部分校注，此外一概未加改动，以存其原来面貌。我们希望这本资料集的出版，能得到近代蒙古史、中国边疆史和中外关系史研究者的欢迎，并能对他们的研究工作有所帮助。

吕一燃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1994年10月于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    

目　　录

《边疆史地丛书》序
前言
外交部交涉节要
1. 库伦新政交涉案
2. 蒙古地方中俄交涉节要
3. 库伦、乌里雅苏台“独立案
4. 蒙兵犯科布多案
5. 呼伦独立案
6. 俄、蒙官兵占据库伦、买卖城电报局案
7. 乌里雅苏台、科布多队案
蒙古风云录
中俄蒙三方恰克图会议记录(1914年9月—1915年3月)
止室笔记
1. 恰克图议约日记
2. 奉使库伦日记
乌里雅苏台回忆录
外蒙交涉始末记
唐努乌梁海图说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