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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边疆学讲坛暨新疆智库讲坛2022年第8期 华立:从海内外看清代新疆史研究的进展与课题

作者:姜泓仰、张帅来源:今日边疆学公众号发布时间:2022-04-18
  2022年3月29日上午,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边疆研究所、中国社会科学院边疆安全与发展研究中心、新疆智库主办的中国边疆学讲坛暨新疆智库讲坛2022年第8期在中国历史研究院举行。本期邀请了日本大阪经济法科大学华立教授作题为“从海内外看清代新疆史研究的进展与课题”的专题讲座。中国边疆研究所副所长范恩实主持讲座,边疆所全体人员及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的部分师生聆听了讲座。

 

  一、清代新疆史的来龙去脉 

  19世纪以来,英国与沙皇俄国的殖民者开始不断向中国边疆渗透,在这个过程中,地处欧亚大陆中心地区的新疆首当其冲,不断遭到列强的蚕食。在边疆危机的冲击下,当时的一些有识之士开始关注新疆的历史、地理、人文,把自己对新疆的认识、研究、感悟,通过纪闻、考察、测绘的手段记载和流传下来,这成为后来“西北史地学”的滥觞。西北史地学奠定了历史地理学在新疆研究中的基础,不仅改变了当时人们对距离内地道路窎远的新疆的看法,也成为现代学者窥视当时边疆形势的重要资料来源。这些研究具有特别浓厚的“经世致用”的特点,是民国时期盛行一时的“西北考察热”的先声。

  20世纪90年代以来,清代新疆史研究进入了一个空前的繁荣期,成绩斐然,分为两大块:一个是在基础理论研究上不断出现精品力作,一个是及时地回答了各种关于现代新疆治理的时代之问,也对于新疆现实问题的解决提供了诸多借鉴。所以,清代新疆史是基础理论研究与应用对策研究相结合的一个典型范例。研究清代新疆史要具备“纵”与“横”两个方面的视野。从“纵”的方面说,可以从史前时期开始,研究历朝历代在新疆的管辖、治理与开发;从“横”的方面看,清代新疆是“大一统”的国家格局与时代格局演进和发展中的一环,清代新疆史的方方面面都带有时代赋予的这个特色,这是进行具体研究时要时刻牢记的。

 

 

  二、清代新疆社会经济史研究 

  历代中原王朝为了配合驻军守土,多在边疆地区实施屯田,清朝在新疆的开发举措不仅延续了这个传统,而且规模和所取得的成就远远超越了前代。清代新疆的开发不仅表现为多种形式并举的农业屯垦,还涉及畜牧业、工矿业、商业等经济活动,开发范围覆盖全疆。新疆开发的参与者,既有来自内地的各类移民,也有当地的维吾尔人、哈萨克人、蒙古人等。各种形式的经济活动的有序开展,无疑反映了清朝统治者经营新疆和治理新疆的基本方略,研究者必须结合起来进行多层面的考察,方能形成全面的、完整的、动态的认识。

  清朝统一新疆后,内地与新疆之间高频率、大规模的人口流动,是推动新疆地区社会面貌不断发生变化的重要动力,反过来也影响了内地的历史进程。考察清代新疆史,既要关注当地土著居民的生存状况与社会演变,也要关注外来移入人群在新疆的活动和融入过程,以及随之带来的社会变迁,二者缺一不可。从乾隆朝开始,清代人口的向西流动以多种形式出现,初期多为由国家组织下的有计划、大规模迁移,而发展到一定阶段后,则更多地表现为民间自发性的流移。西向迁移人群的民族性、地域性十分多样,包括了满蒙八旗和锡伯、察哈尔、索伦、厄鲁特四营兵,以及绿营兵,还有被统称为“民人”的内地各省的汉族和回族移民。在这个移民潮中,还伴随着疆内的局域性流动,如维吾尔人迁移至北疆形成了伊犁回屯。各种人群的不断地移出与移入过程,族群性身份与认同在移入地社会的融入等,都对后来新疆社会的人文面貌产生了影响。

  清代内地人口向边疆的流动,主体无疑是从事农业生存的汉族,以致于研究者往往将内地移民等同于汉族农民,形成“内地移民=汉族移民”的固有思维模式,其实这种看法不完全符合历史事实。就流向新疆的人口而言,移民中还包含了大量在宗教信仰和生活习俗上都明显区别于汉族的,原先居住于内地的信仰伊斯兰教的穆斯林人群,这些穆斯林大多数来自陕西、甘肃两省。

 

  三、二十世纪以来日本的清代新疆史研究 

  日本东洋史学根基深厚,治清史和治满学者辈出。他们很早就注意到清朝治下的国家具有族群与文化的多元性,强调用多层次、多侧面的视角进行观察;注重对汉文、满文及其它有关民族语言门类的掌握,以求全面驾驭史料,是从老一辈到新生代,一以贯之的学风和传统。治学戒浮躁,戒功利之心,其中体现出来的是对学问本身的敬重与守护。日本清史研究是“东洋史学”框架下中国史研究的一个子类。

  日本学者对于新疆的研究着眼点是当地社会的民族、人文、历史、宗教,强调以当地的语言文字史料为基础,兼顾汉文史料,力图使选题和立论尽可能跳出传统的清朝史框架,达到跨地域、跨文化的层次。因此,日本学界强调清朝国家的多元性和清朝统治的多样性,这种共识在明治时代就已经形成。在这样的共识下,逐渐分为“清代史”与“清朝史”两个阵营,两者之间既有区别也有联系。清代史一般是沿袭明清的传统,更多的是从明清史和历代中原王朝的角度来看清代的历史,更偏重于“中国史”视角下的清史;清朝史更多的是注重统治集团的分析,研究一个由满洲人建立的政权在治理国家的时候,所表现出来的异于传统汉族王朝的特点,更偏重于“中央欧亚史”视角下的清史。简言之,一个是更注重治下的国家,一个是更注重统治阶层,二者之间有明显的鸿沟,同时也在努力协同,吸取对方的研究方法和成果。其实,根本不存在一个纯粹由汉人组成的中国和中国历史,如果非要把清朝和中国对立起来,就是把不存在的东西作为对立面,这也是“新清史”的偏误。

作者:姜泓仰、张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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